连续十来天为孔雀画像,如今孔雀进宫自己的任务也完成。舒龙收拾好东西后,准备去向南不归辞别。温端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舒龙放下手中的包袱,问:“温先生似乎有事找晚生?”
“我不找你,你也会去找我的。”
温端走到桌子边坐下,舒龙冷笑一下也坐了下来,提起茶壶为温端倒了杯茶水。
“温先生难道可以断定了南将军的身份?”
从廊下经过的南不归,忽然听到温端和自己的名字,便驻了足,想听听里面的谈论。
“南将军不是温良。”简短的给了舒龙答案。
“你这么确定?”舒龙明显的质疑的语气。
“温良是我一手养大,他是什么性格,有什么好恶我最清楚,南将军与温良除了长相相近,再无半点相似,十年也不会把他改变的这般彻底。”
“温先生还是多作观察再下结论,如果南将军真的不是温良,门主必不会放过温先生。”舒龙提醒道。
温端幽幽叹一声:“老夫也希望他是温良,但老夫总不能够为了搪塞景门主,而任意拉一个人过来做自己的儿子。”
“温先生不会故意隐瞒吗?”试探的问。
温端微不可查的一惊,“老夫又何须这么做?”
“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南不归心一惊,自己的身世?自己有什么身世?
温端轻蔑一笑,“老夫无需为了隐瞒他的身世,而陷自己于困境。”
“温先生十年前让他代平王四公子流放,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为了隐瞒他的身世吗?不过温先生做的太绝了。”
“你想的太多了,当年老夫只是为了救四公子一命。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这些话如果说给门主听,或许门主会相信,但是我不是门主。十年前,你发现门主知道温良身份,为了不让温良知道自己身世,你就借机让他代四公子流放。”
“这都是你的猜测。”
“是,”舒龙不甘示弱的道,“我还猜测,如果南不归真的是温良,你应该十年前就知道他没死。”
“你很聪明,不过,聪明过头了。”温端站起身便走。
“温先生不听听晚生接下来的猜测吗?”
“无稽之谈,没有必要,你可以去回禀景门主,南将军不是温良,他十年前已经死了。”说完冷冷的走了。
南不归从走廊转角走出,看着温端离开背影,心中不禁疑惑:为什么舒龙说自己不是温良,景门主不会放过温先生;为什么舒龙会说温先生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世而让自己代李逐云流放;为什么又说如果自己真的是温良,温先生十年前就知道。这些都只是推断,还是真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温端和舒龙还有景门主,似乎这三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这个舒龙竟然是景门主的人,李易让自己帮他去查的景非景门主,此人到底和温端和自己有什么恩怨?是不是和当年温端对自己无情有关?
南不归甩掉疑惑,走向舒龙的房间,舒龙正拿着包袱出门。
“舒公子,这就准备离开?”南不归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从容的笑问。
“南将军,”舒龙也回以儒雅一笑道,“在下的任务也完成了,自是不敢再打扰南将军,正准备去向南将军辞行。”
“舒公子这般离开,还准备临街卖字画吗?”
“在下是以此为生,早已习惯,况且自由。”
“既然舒公子去意已决,我便不挽留。”
“在下在走之前有句话想对将军说。”
“什么话,请讲。”
“将军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名叫罂粟的花?”
“听过。”
“孔雀公主就是这样的一种花。虽然娇美让人沉迷,但也会反噬。”
南不归会心一下道:“多谢舒公子提醒。”
“在下告辞了。”说着转身离开。
“主人,公主她怎么了?”翼奴走来,不明白的问。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南不归冷冷道。
“翼奴也是担心主人,舒公子之意,似乎公主会伤害到主人。”翼奴解释道,关心还被训斥。
“沉迷就必定会受到伤害。”南不归自言自语。转而问翼奴,“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翼奴并没有找到主人所说的那副画……主人,那画上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但这个人却很重要。”此时南不归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景非。
“翼奴再去查。”
“不必了,看来他们已经销毁了。”
“啊?为什么?”
南不归忽然脸冷了下来。
“我说过多少遍了,遇到疑惑自己去找答案。你的脑袋只是用来记忆,不能思考吗?”
“是,翼奴不会再犯了。”
“把你在木龙将军府学的东西都给我忘掉。”
“是,翼奴不敢了。”
南不归见翼奴低着头,一副惶恐的神情,也不忍心再训斥。
“你以后多注意李易、温先生等人的行踪,有任何的事情便向我禀报。”
“是!主人,有件事情是关于温先生和主人的,翼奴不知道要不要说。”
“什么事?说来听听。”
“前几天白玉小姐来问翼奴关于主人的事情,听白玉小姐说,似乎温先生怀疑主人……”
“怀疑我什么?”见翼奴不敢说,南不归追问。
“怀疑主人就是温良,还说,如果不因为此,温先生就不会在这儿等着刺客来刺杀了。还……”
“还什么?吞吞吐吐的!”
“白玉小姐还骂了主人冷血,李公子还说此事会害死谁,翼奴没有听的明白,怕他们疑心也不敢追问。”
“等着刺客刺杀?”南不归琢磨一下,依刚才舒龙所言,在没有确定自己是不是温良之前,景非是不会伤害温先生。那刺客会是谁,为什么温先生明知道会有刺客刺杀还不离开,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是温良?如果真的是知道,他为什么告诉景非自己不是温良?难道仅仅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世不让景非知道自己还活着。这不是会给自己带去杀生之祸吗?景非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害死谁?”会害死谁?
父亲……孩儿多么的希望这一切的推断都是真的,至少,孩儿知道你对孩儿并不是真的无情。
他现在急需查出这个景非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十年前就查自己,为什么关了温先生十年,为什么要害温先生。
傍晚时分,南不归觉得院中沉闷,便出梅园到市上转转。忽然见到一个柏青神色匆匆,很是好奇,柏青在前面的街角转了弯,南不归忙跟了去。
一个小院中,早已有一黑衣人在院中等候。黑衣人头戴斗笠,背对着柏青,南不归也看不见其面目。
柏青走进单膝跪下恭敬道:“属下拜见城主。”
南不归听到这个称呼,很是震惊。白玉城城主!
“起来吧……事情办的如何?”黑衣人转过身。
“一切都顺利进行。如不出意外,此药一个月后就会起效,身体差的三个月后就会毙命。”
“那最好,他还不能这么早就死。”
“是。”
“听说端木先生也在梅园,前几日还遭遇刺客刺杀?”
“是,据属下所查,刺客应该是凌苏的人,但是杀了刺客的人,属下只查出其与二十年前的古家庄有关系。还不能断定是敌是友。”
“凌苏?这个人不能留。”
“是。”
“你似乎来的时候还带了尾巴。”城主冰冷的道,身影一晃到了院外,拦在了刚要走的南不归面前。
“南将军既然来了,就没有必要这急着走。”
“白玉城主……”
“南将军身为南诏的大将军,竟也做出这般偷听窃闻之事。”白玉琢冷嘲热讽的说。
“白玉城主做的事情也不光彩吧。”五十步笑百步。
“如你不是南诏使臣,我现在就杀了你。”
“看来白玉城主也没有准备让南某活多久,离开大唐就是南某的死期了。”南不归冷傲的一笑,无畏的说。
“那要看南将军是否还记得听到了什么。”
“你这是威胁我?”堂堂的南诏第一将军现在竟被别人威胁。
“是规劝。”白玉琢阴冷的道。
“你们汉人喜欢的尔虞我诈,我不感兴趣。”南不归毫不示弱的说,把自己想的也太不堪了。
“那最好。”
南不归冷冷瞥了白玉琢一眼,转身离开。
柏青忙跪下认罪,“属下失职,请城主降罪。”
白玉琢握紧拳头上前反手给了柏青狠狠一耳光。柏青被打趴在地上,口角血流成一线。
“听风阁从来只跟踪别人,今日阁主被人跟踪,你还真有本事。我看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属下知罪。”柏青忙跪正身子。
“你的武功该好好的练练了。”说完拂袖一晃,人已不见。
南不归边回梅园边思考刚才的事情。
“父亲竟然本姓端木?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那凌苏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温先生?白玉城主和温先生是什么关系,他要杀的人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又袭击南不归的大脑,让他原本略有的头绪,此刻又如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