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 子夜伶仃 字数:1998

  “啊——”袁镜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箱子冲对方扔了过去。箱子一落地,锁砰得被撞开,里面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

  袁镜呆呆地看着地面上散落一地的沾着凝固血液的利器:手术刀、剔骨刀、剪刀……每一把的刃部都在灯光下冒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寒光!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再次不可抑止地尖叫起来。而门外的人已经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将门在身后锁住:“你是袁镜?”

  是个女人。

  袁镜回过神,瞟了一眼对方,迅速在地上捡起一把解剖刀,也顾不得上面似乎还发着腥臭味的血迹,后退几步,双手颤抖着举起刀子,紧张而慌乱地与对方对峙:“不要过来!你……你把我叫来这里,是为了告诉我真相对吧?那你就快点告诉我啊!”

  那人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如同散发着严寒气息的南极冰川。她看了看袁镜,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把解剖刀上:“把刀子放下。你没有必要这样。”

  袁镜被她看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手指有些痉挛:“我不能……不……”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仿佛有那么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就像是盯紧鸟窝不怀好意的毒蛇,危险四伏隐藏。想到这儿,她加紧了手上的力道,强迫停止自己的颤栗。

  女人继续默不作声地盯着她,忽然,淡蓝色的瞳仁里瞬逝过一抹厉色。她迅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子,然后在袁镜惊愕的目光下向她甩去!

  砰一声,刀子钉在了对面墙上。

  袁镜怔愣在原地,被刀刃抹到的一缕发丝缓缓飘落。她再也忍不住心中对死亡的惧怕与逞能,腿一软,刀子顺势从手心脱落,瞳孔木然地跌坐在地上。

  女人冷哼一声,没有再看她,拎起一边被带进来的箱子,走到手术台边,然后将箱子放上去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折叠整齐的白大褂。接着松了松黑色女式套装衬衫的领子,将领带摘下,然后把褂子穿在身上。

  “很抱歉,用这种方法把你带来。因为我不能让你知道来到这间屋子的路怎么走。”女人从箱子的凹槽里取出一只封闭的试管,里面装着晶蓝色、澄澈的的不知名液体,“但我毕竟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所以这次只是个警告,如果你再做无意义的事,下次插到的可就不止是墙壁了。”

  袁镜这才反应过来,木楞地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医生,主要负责解剖科。”女人的声音淡淡的,袁镜这才注意到她并不是东洋人,而是个长相娇艳的西洋人种,但是汉语说的很标准。女人一边注射器配置着药水,一边道,“七年前,我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解剖医生,我还是某个黑道团伙里的成员。不过现在我已经脱离那个团伙了——但那只是名义上的脱离,我和他们目前的状态是你追我逃。”

  “……”袁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这和我的过去有关吗?”

  “关系大得很哦。”女人配好药水,将针管里的空气挤压出,然后扭头看着她,“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她扬了扬手中的针管,“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不是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不停地做同一个噩梦?”

  袁镜怔了怔,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女人笑了一下,涂着唇彩的嘴角向上扬起:“那就对了。七年前你被他们……哦不,准确说是被我们注射进血管里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了啊。”

  “东西?什么东西?”袁镜上前一步,然后又因为对女人有所顾忌而后退回去,“到底是在说什么?你们在我血管里注射了什么?”

  女人叹了口气:“听我说,亲爱的,现在我并没有时间给你解释这些。你血液里的东西需要抑制和分解,否则,你会被它们害惨的,噩梦也会连连不断哦——”

  说罢,女人走到袁镜面前,然后抓住她纤细的胳膊,将袖子撸了上去:“相信我,我不会害你。”说着,她用沾着碘酒的棉签在袁镜的胳膊上轻轻擦拭,把针头插入皮肤,缓慢地将药液注了进去。

  袁镜毫无反抗之力地看着女人对自己做完这一切,直到针头被拔出:“以前的那件事真的很抱歉,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失忆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的罪孽得到了神的宽恕,你也变回了普通人了,对吧?”

  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柔软,她甚至伸出手在袁镜头顶摸了摸。

  袁镜不知所措地看着女人,刚想开口问什么,身子却猛地被女人一推:“快!拿着这些东西逃出去!一直向东走!然后用钱打出租回家!这个U盘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千万不可以弄丢!逃到安全区域后将它交给警方!你绝对不可以看!一定要交给警方!明白了吗?快走!”

  说着她将一个小包和一个仪器塞到了袁镜手里,然后推搡着她的身子向门外走去:“快点离开!跟着这个GPS走!你就能够逃出升天!快点,他们来了!”

  袁镜焦急地扭过头:“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我早在七年前就该死了,不过是苟活到现在……今天,也该了断了!快点走!”女人说着,用尽全力将袁镜推出门外,指着一个方向,“走!“

  袁镜呆滞地看了她几眼,然后扭头便朝女人手指的方向奔去。这里的树林都没有经过开发,灌木丛和树木横向生长,乱枝乱杈互相交映,如同一张张黑夜的巨网,每走一步身体都在强烈的刺痛着。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累得几乎从胃里呛出血才停下,视线可及之地也渐渐清楚起来——已经可以看得到路灯了。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扭过头,看到浓郁广袤的森林中央,好像在有冲天的火光像巨龙般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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