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色的晴空上,没有一丝丝白云。
深秋,落叶金黄。大片大片的叶子从粗大的树干上落下来,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寒意。
稀薄的阳光从咖啡馆大大的落地窗射进去,笼罩在穿白色大衣的苏暖身上。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大的过分的图片册,上面贴着的照片令人眼花缭乱。
里面大多数照片,都是以三个人出现的,或坐或卧,均显示出了王者的风范。
抿紧嘴巴,左手握在兜里,紧握成拳。
她低着头,慢慢的一页一页的翻着,彩色的画面,上面男生的笑容温暖又阳光。
桃花眼里,细碎的笑意让他的眼睛眯起来。
活像一个小猫咪。
到了后面,微微发抖的手指猛然僵住,眼里突兀的弥漫起泪海。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红色的墙壁,像是被泼了颜料,涂成了那个样子。
男生站在墙壁下,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温暖的桃花眼戴了一个方镜框眼镜。
他就那么慵懒的靠在墙壁上,对着镜头,露出暖若春风的笑容。
眉目间,深邃如海。
照片上,景取的很好,墙角处,西边的阳光直射下来,覆盖在男生的半边身体上。
优美颀长,温暖帅气。
心忽然疼的窒息,痛得说不出话。
她用力咬住嘴唇,让心底地疼痛肆意侵袭。
那样的笑容,她见了很多次了,
咖啡馆外的花池里,茉莉迎着冷风摇摆着自己绝美的身姿。
怔怔的看着,陷入回忆。
那天,记得很清楚,是大年初三。
“我能不能不要写作业了,今天在过年啊。”女孩嘟着嘴,转过头,看着立于她桌前的颀长少年皱着眉头。
漂亮精致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薄怒。
神情有些委屈。
少年怜爱的看着她,摸了摸她顺滑如丝般的黑发,可手指却一直未离开。
“宝宝不想做,那就不做了,我们玩玩吧。”
手迅速张开,里面站着一根粉色的棉花糖。
超大超大的棉花糖,把少年的手都快糊住了。
少年平静的蓝眸里,柔情溢起,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了。
“哇塞,”女孩惊喜的跳起来,一把抱住少年,用力的在少年脸上大大“啵”了一声。
声音清脆好听。
少年的脸颊上迅速起了红晕,尴尬的挠了挠头。点了点女孩的额头。
低沉的笑声散开在空气里,整个屋子里都飞满了甜蜜的因子。
“真是一个鬼灵精。”
“谢谢karry,”像是习惯一样,女孩轻轻揪了揪少年的袖子。
已经16岁的女孩,已长的亭亭玉立,修长的马尾一晃一晃的摇来摆去,是青春最美的风景。
手指紧紧圈住少年的脖子,女孩定定的看着少年的蓝色眼睛。
嘴上的笑容怎么也溢不住,自己能拥有这样的少年真好。
如果他能陪我一辈子就好了。
开心的女孩没有察觉到少年冰凉的身体以及少年渐渐失色的蓝色瞳孔。
可是谁能想到,第二天,这一切,全变了。
女孩醒来,还是懵懵的样子。
“karry,你在吗,要早起哦。”女孩穿上拖鞋,在空旷的屋子里寻来找去。
找了很久,找到的竟是一张纸条。
“对不起,我走了。”眼泪突兀的流下来,模糊了脸。
女孩疯狂摇着头,跑在街道上。
“不,不,这不是真的。”泪水簌簌的落下,砸在青石板上。
女孩赤着脚,像一个小疯子一样,跑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路上突起的棱角将女孩柔嫩的小脚伤的面目全非,疤痕遍布。
汩汩的流着鲜血,染红了大片的青石板。
刺骨的寒风如刀子一样割在女孩细嫩的皮肤上,刺刺的疼。
奔向一个破败的院落,与出来的女人狠狠撞在一起,女孩一把拉住她。
语无伦次的,女孩断断续续的说着:“大妈,你见那个蓝眼男孩了吗?我找不见他,找不见了,你见了吗?”
女孩的脸一片苍白,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女人惊讶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孩,摇了摇头。
“没有,我没见。”
像失去了力气,女孩跌倒在地,白色的雪花落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冰凉刺骨。
“你一定在骗我,你没离开,对不对。”女孩无助的看着苍白的天空,嘴里露出的全是苦笑。
“啊,你别坐,地上很冰的。”女人连忙拉起女孩,把她身上的雪全部拍掉。
像游魂一样,女孩摇摇晃晃的离开,回到家里。
沉浸在回忆里,久久不能自拔。
那么甜,那么甜的棉花糖竟是最后一次吃了。
记忆里的味道依然在,可是人没了,找不见了。
苏暖坐直身子,漠然的看着面前的画册,不禁嗤笑了一声。
对面女人的神情若隐若现,苏暖强逼自己忽略掉心里针扎般的疼痛。
“你想让我当他们的生活助理,对不对?”
“嗯。”
“为什么?”
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
眼里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刚才的悲伤只是昙花一现。
桃宁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孩,心里滚过一丝疼痛。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尴尬的把散在耳边的头发拂到耳后。
“姐姐,”
“告诉我为什么?”轻轻的话语,仿佛随时会随风飘散。
苏暖慢慢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哎,苏苏。”桃宁猛地站起来,桌上的咖啡早已冰凉,因为力的关系,漆黑色的咖啡洒了一桌子。
转过头,看着女人,心的那里仿佛成了一个空洞,风呼呼的灌进来,凉的她发颤。
“对不起。”
桃宁僵在那儿,好久都没回过神。
苏苏,你。
拉开玻璃门,苏暖走出去。
冰凉的冷风吹在脸上,就如小刀在割,面上,泪珠飞舞,散落在白茫茫的空气里。
那年,母亲只顾自己快活,把我扔给冰冷的家,留下的只是一些让人心寒的家具。
我孤孤单单的过了十年,如果没有karry,估计早就被饿死了。
从六岁那年到十六岁,再到现在,整整十三年,你们谁也没有来看过我一次,现在你们有事了,就来找我了?
今年的深秋格外冷,走在马路上,周围的人群都戴着帽子口罩。
苏暖低着头,疾走。
“暖儿,”百合猛地冲过来,一把扶住她。
“暖儿,暖儿,我见到他了。”神情有些古怪,百合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心脏。“怎么会是这样,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呢?”冷风吹地很烈,冻的百合的脸红扑扑的。
她用力搓着手,给自己取暖。
心脏直接掉入冰窟窿,冰的发寒。
愣愣的抬起头,苏暖看着百合,轻轻蠕动着嘴唇,眼泪忽然如疯狂飘落的大雨,急急的滚出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百合僵住,但话语依旧没有停下。
“他今晚会在北京电视台表演,我们去看下吧。也好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
话语未完,苏暖猛地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