菉竹在白日里给这隋远城中的百姓们看病,晚上便放出灵气修养自己的伤。菉竹觉得这样的日子若是有赤麟在身边肯定会更加美好。
不知不觉中一年就快要走到了尽头,隋远县城里也隐隐约约有了年节时的气象。
许多离家的人也纷纷踏上了回家的征途。和白辞走在街上的菉竹看着街上贩卖的红灯笼,竟然也生出了买两顶回去挂在医馆门口。但是思及,医馆门口多悲伤想法也只得作罢。
菉竹和提着两盏灯笼的白辞走在人流远远多于往日的街道上,抬眼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在缠着父亲买糖葫芦。
“爹爹,阿娘说你回来就会给我买好多糖葫芦。好不容易要过年了,你回来了,你却不给我买。爹爹是个大骗子。”
看着这番景象,菉竹想到了自己答应过柳童会回去看他。
白辞觉得今天菉竹有些奇怪,往常天不黑医馆是绝不会关门的,今天下午早早的菉竹竟然以累了想要休息为由,想要提前关门。
白辞主动提起自己可以帮忙看着,他尽管去休息。若是来人了再喊他,却仍是被菉竹拒绝了,还少有的对他下了逐客令。
“白辞,你今天也早点回去吧。”
菉竹回到山上时,天才刚刚黑。他一进院子深处便看见柳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旁边的石桌子上点着蜡烛,那样子很是认真,白虎正趴在柳童的脚边睡觉。
许是菉竹的脚步声音和动作都很轻,菉竹都快都到石桌子处了,柳童都白虎都没有发现院子里进了人。
“柳童。”
正在看书的柳童还以为自己出现的幻觉,抬眼却真的看见自家师父站在自己面前。
以往山神客栈是没有过过什么年节的,当菉竹将手一挥动,两个大红灯笼出现在面前时,着实让柳童和白虎都吃了一惊。
“快过年了。我们这客栈也挂两个,热闹一些。”
柳童觉得自己的师父跟以前相比多了许多烟火气。
柳童关于灯笼的惊讶还没有能够收起,又不知自家师父什么时候手中多了几串糖葫芦。
柳童之前和白虎下山去游集时吃过,本来想着带些回来,但是看这东西在人间也只是小孩子吃的玩意,怕被笑话,当时也只好作罢。如今却是没有想到自家师父竟然带回了它。
柳童和化作人形的白岩接过山神递过来的糖葫芦。
柳童将一串放入口中,吃下一颗酸甜的山楂过后,柳童的眼眶竟然开始慢慢泛红。
“师父,你变了。”
菉竹看着柳童的样子如以往一样伸出一只手替柳童擦拭着眼边的泪水,过后再轻轻拍了拍柳童的肩膀,最后收回了手,才回到。
“怎么变了?”
“师父变得更有烟火气了,都有点像阿大了。”
柳童自在这山中接触深交的唯一人类便是阿大,菉竹知道柳童是说自己变得像一个人了。
“像人好吗?”
“像人不好,会容易生病,会像阿大一样离开。但是师父身上多了几分烟火气,更像人的话,会很好。师父就不会像过去那般冷清寂寞了。”
柳童看着自家师父没有答话又继续说到:“师父,你找到赤麟前辈了吗?”
“还没有。”冬日晚间的风吹进这院子里很凉,脖子上的玉坠却依旧是暖暖的。
“那师父是不是在山下交到朋友了。”
“嗯。是一个很好的人。”菉竹想到了冒着大雪给自己送来炭火的白辞。
“师父的朋友肯定很好。真想见见。”
菉竹想到了今日在街上白辞与自己的回话。
“往年这个时候,家虽然只有我与兄长两人,但也能热热闹闹的过个年。但是今年却不知在何处。”
白辞说着抬眼看了看菉竹,脸上的忧伤削减了几分,继续说到:
“但白辞也得了上天垂青,遇到菉兄这样的知己好友。白辞现在只有两个愿望:一愿兄长在外平安;二是和菉兄一起过个快快乐乐的年。”
菉竹在以往虽看过许多关于人间的书籍,但对于人类对于年节时的氛围着实没有同感。但如今许是入了这人间,菉竹竟然也有着年节时分就该团团圆圆的心思。
“柳童,你和白岩愿意和为师一起去山下过年吗?”
柳童自是很想和师父待在一起,但他和白岩若都离开,这无名山以及客栈便无人看守。
“师父,我们若去了,这无名山怎么办?”
“也就短短几天,我在这山上设下阵法既可。”
刚开门营业不久,正在规整着大堂的的桌椅的陈掌柜,抬眼就看见菉大夫带着两个人陌生人踏进了客栈大堂。
“陈掌柜,开两间客房。”菉竹朝着陈掌柜说到。
“菉大夫,这是?”陈掌柜看着跟在菉竹身后的两人。一人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一人却长大很是高大。
“这是我徒弟和他兄长。”
柳童虽然不愿意白虎在名头上占了自己的便宜,但是着实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菉大夫,他们是来陪你过年的吧。”
“嗯。”菉竹笑着回到。
菉竹的医馆实在是只能住他一人,而白辞那里也只能再住下一人。菉竹也只能将柳童与白岩放在客栈。
在客栈给柳童和白虎开好房间的菉竹带着他们二人向医馆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给菉竹打招呼。
“菉大夫,早。”
走在菉竹旁边的柳童虽已经听师父说了他在山下开了一个医馆,但是从未曾想过不过几个月师父便成了这隋远城中的能人。
菉竹还没有走到医馆门口,便在路上遇见了正准备去往医馆的白辞。
白辞看着跟在菉竹旁边脸生的两人。开始还以为是其他地方而来请菉竹去看病的。
也不怪白辞有这种想法,自从菉竹医术传开之后,隔壁县城都有人专程前来菉竹的医馆看病。
“菉兄,这是?”
“这是我徒弟柳童,这是他兄长白岩。”
“这就是我说的在隋远县城结交的好友,白辞。”向白辞介绍完柳童和白岩后,又转过身去对着柳童和白岩介绍白辞。
白辞第一次听菉竹说自己是他的好友,本就温和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菉兄,他们二人是来陪你过年的?”说到这白辞才惊觉若真的如此那菉兄有家人了,应当不会和自己一起过年了。
“嗯,只是这样,白辞你除夕可也是要交出压岁钱了。”
“啊。”听到这话的白辞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而在看到站在菉竹身后的少年柳童脸上灿烂的笑容才明白过来。
“应当如此,柳童是你徒儿,而菉兄又是我知己好友,柳童也算是我的晚辈。”
白辞知道菉竹此番只是为打消自己的顾虑,和他们一起开心的过个年。
一进医馆,看到棋盘的柳童便嚷嚷着很久没有与师父下棋了,想要和师父手谈一局。而菉竹还有不少药方没有写完。柳童看到和自己一样无事的白辞,便热情的邀请白辞来与自己对弈。
正准备写药房的菉竹抬眼看着站在自己药柜旁边手足无措的白岩,知他一向对棋艺书籍那些东西不太感兴趣。
“白岩,来帮我收拾收拾这个药材,把他们放进相应的柜子里。”
白虎生于山中,长在山中,对于花花草草还是十分熟悉的。更何况那无名山灵气与生机十分充沛,所生植物又岂是一般山脉可以比拟的。
正在写着药方的菉竹抬眼看着对弈的二人,以及在药柜前忙碌的白岩。
不仅想到白辞对他说:春节至,团圆至。